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比大厂还内卷的地方是武汉菜场 weixinwangyeban

每日优鲜送货上门,拼多多0元秒杀,互联网对菜场降维打击。
2020上半年,爹爹婆婆被迫学会上网薅羊毛。
传统菜场逐渐干不过砍一刀只要4.99元一斤的团购猪肉

就连菜场真神,老一辈过江都要逛的六渡桥生鲜市场、天声街菜场、太平洋农贸……今年的客流量只有前年一半。
本来就毛豆剪好土豆切丝藕带扎成插花造型的武汉菜场,开始新一轮内卷。

“水果嫁嫁、豆丝嫁嫁、喜头鱼嫁嫁。”一个男孩在六渡桥生鲜认了50多个嫁嫁。
他暑假住奶奶家,奶奶每天带他菜场,这天,他提着一大包衣服,“给嫁嫁的孙子送去。”
上学期期末他考了双百分,整个菜场的嫁嫁都很开心,卖菜嫁嫁给他一个莲蓬,水果嫁嫁给了他一小串葡萄。
“这伢以后要考清华的。”卖鱼的嫁嫁舍不得送鱼,去外边给他买了个烧饼。

武汉的菜场不止是个卖菜的地方,也是街坊社交中心,可以喝茶聊天,讨论时事,打麻将,最后买东西。
比逛超市更容易消磨时间,最重要的是,作为年轻人,我还能在菜场里得到过来人推心置腹的忠告。

“小伙子,我看你越长越胖咧,要不少买点肥肉吧。”
天声街卖肉阿姨头顶酒红色大波浪,看到我,她总想起和我差不多大的儿子,“在上海,笨手笨脚,不会照顾自己。”
她递凳子给一个买肉的婆婆,两人聊起家常,猪肉摊开成茶馆,主营线下社交。

有时,去菜场像回到久别重逢的老家,亲戚一拥而上。
“吃根烟来。”
太平洋农贸卖小龙虾的大叔拿出一包黄鹤楼,见人就发。

一群中年男人围着他吞云吐雾,有人不好意思占相因(白占便宜),顺手称斤虾球,烟友们学样。虾子卖出大半盆,黄鹤楼回了本。
“哎,本来我老婆冇要我买虾子的。”一个男人提着虾子,皱眉发呆。

和熟客聊上一整天,菜贩手上没停过。
他们三头六臂,嘴里说着别家三长两短,左手剥毛豆、剥蒜,右手给客人找钱。
我总能在菜场买到半成品,被菜贩们惯得越来越懒。

剪角毛豆、切丝的土豆和莴苣、竹叶菜掐好叶子、削皮的芋头和山药、剥好的蒜……
下过厨房的人才知道,这服务有多么贴心,就像是恋爱里没有徒劳和追逐只有甜蜜。
山药是蔬菜界玫瑰,皮毛会刺痒皮肤,每一个帮削山药皮的菜贩都身藏侠肝义胆。
菜贩嫂子切莴苣丝的手艺是一种纳米级的手工,又细又薄,根根分明有灵魂。

这些只算常规服务,有的菜贩是落入菜场烟火凡尘里的扫地僧。
太平洋农贸市场有四家卖腰花的铺子,爆炸头阿姨那家生意最火。
爆腰花在家常菜里少见,多数人刀法不过关,其实入锅后,和炒青椒肉丝一样简单。
阿姨提供免费花刀表演,扬手提刀,唰唰唰,公孙大娘舞剑穿越,一片腰花多了十来道纹路。

一旁只能免费切片的腰花摊门可罗雀,摊主叹气,这题太难,我不会啊。
天声街一位鱼贩刀法和阿姨旗鼓相当。他处理一条滑得溜手的鳝鱼,和拉开拉链一样简单。
还能帮忙片出带有和风美感的鱼花。我总在他那买鳜鱼,回家裹淀粉油炸,鱼肉翘起,一朵菊花盛开,松鼠鳜鱼轻松达成。

给鱼和猪肉做专属定制风味特调的菜贩,是卷中卷。
每家菜场总有一两个摊位提供终极懒人服务,直接把鱼用料酒、酱油和小米椒腌制好,排骨给你抹上生粉和面包糠,买回去往锅里放就行。
我记得我第一次做饭,买了两条腌好的剥皮鱼,回家入锅,放油,成了。
那一刻,我看着自己围裙上写的“厨神”,满满成就感。

盒马生鲜也能买到半成品,但菜叶上没有泥土,牛肉不沾血,老一辈觉得差点新鲜。
为了强调新鲜,菜贩们想尽心思。
“它早上还活着啊?”我问太平洋农贸市场的切肉大叔,眼睛望向还在挂钩上晃悠的半匹猪,栩栩如生。
大叔抽了一口烟,取下一大块排骨,“这猪凌晨4点多还过了早的,过完早杀了送我这来。”说罢一刀下去,“你看,骨头里有血!”

不少菜贩给蔬菜“化妆”,喷点露水,这样,蔬菜会加速氧化,但那出水芙蓉的模样,让人流口水。
前些年在菜场买藕,大多是洗过的藕,白白嫩嫩,我从小吃到大。近几年,藕贩把沾满淤泥的藕摆在一旁展示,等你选好了当着你的面洗干净。
看着那层稀泥一点点褪去,我会想象,它或许刚刚离开家乡的池塘,还带着泥土与荷叶气息的乡愁。

新鲜的菜要配上清奇的文案,菜场文案充分展现了菜贩们内卷的决心。
有的小卷一下,轻中医流:好毛豆,凉拌好、水萝卜,煨汤好、好梨、止咳。
有的逐渐夸张:超甜豌豆、好甜呐。
有的卷得登峰造极:天下第一辣椒。
作为一个文案狗,我露出了柴犬般的笑容。

人气高的菜场不靠文案,靠尖板眼。
我爸家旁边有永旺、家乐福和盒马,但他还是要开车半小时到汉口天声街买菜。
早上七点多,有些菜贩会提供野菜,山里挖的野韭菜、马齿苋,菊花脑等。

蹦蹦只有菜场卖。
他经常直奔天声街的“恩施”蔬菜摊,恩施辣椒、恩施番茄、恩施白菜,对他来说,恩施就是蔬菜界的勃艮第产区,每一片叶子上都流淌着金风玉露。
沐浴清江水,吹过峡谷风,当然比超市的菜更甜,他说,和恩施姑娘一样。

现在,武汉的菜场配了保洁员,空气清新剂味取代鱼腥味、臭豆腐味。
有的菜场卷得一骑绝尘。去年,沙湖边的菜场被设计师改造,添了咖啡店,被多个媒体报道。

改造后的菜场
但菜贩大妈吐槽,“以前一天能卖70斤小白菜,现在一天10斤卖不完。别人都不敢进来。”
还好啊,苕尖一块五,比街边菜场还便宜几毛。设计师改造菜场是公益行为,菜贩租金没涨,菜价也没涨。

“但别个非要说涨了。”大妈说,菜场里剩4家小摊,许多摊主搬到前面的菜场,更土态,居民更接受。
近年,得胜桥拆迁,菜贩们搬进一旁的积玉桥生鲜市场,室内设计普通,像菜场,但有空调,蛮干净,居民反倒不习惯。

得胜桥
有菜贩又搬回得胜桥,如今四周都是围墙,空气扬尘,四周是破碎的瓦砾。
围墙下,瓦砾边,挤满了买菜的爹爹婆婆。
好像武汉人很容易日久生情,菜场环境一变好,哪怕菜价没变,也会觉得没有个菜场的样子。

菜场边总有几个快消失的老行当。
比如天声街的修鞋老头,“踢不烂”专卖店也修不好的鞋底,他用粗针和鱼线轻松缝好。
太平洋农贸总有嫂子提着菜刀进进出出,蛮吓人,原来那里有位磨刀大师。
大多菜场靠小吃引流。没有名小吃傍身的菜场,就像没有开茶颜悦色的商场,心里没底。

兄弟,汽水包几多钱。
每个菜场入口都有家汽水包子店,它们是菜场的流量担当,相当卷。
简单的油煎包子被做得极其复杂,花楼街的糯米包,糯米用胡椒炒过,沈阳路的藕丁包,藕丁是老坛泡的。
的确值得专程去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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其实在“内卷”这个词出来之前,武汉的菜场就已如此生动,近些年反而更萧条些。
许多小菜场合并或消失,我以为“土态”的菜场随着城市发展,必然被取代,但去了别国大城市后,发现土土的菜场很盛行。

穿过京都四条大宫,人们在菜场迈着小碎步,烤过的鳗鱼摆成一排,有大叔直接在菜场里开瓶啤酒,沿路吃。
伦敦的博罗菜场,十多种西红柿和马铃薯堆在箩筐里,一个胖大叔边叫卖,边把土豆扔上天杂耍,嘴里唱着歌。
菜场就是人间啊。它是市场,更是城市中一日一期的欢聚。

我才知道一块钱改版了。
一字排开的猪牛羊肉体横陈,晶莹剔透的番茄是落在七彩布上的珠宝,排排摞起来的白菜,叶片翘起弧度,含苞待放。
我还是觉得武汉的菜场最温暖,看到的听到的闻到的,明明是最熟悉的,却又觉得久违了。
怎么也比“在吗?帮忙砍一刀”亲切些吧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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